在夢裏,她彷彿墜入了無底的深淵,很可怕,那深淵就像一張血盆大口一樣,長着鋒利的獠牙。
將近天亮時,房間的門輕輕的開了,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,藉着窗外投進來的淡光,他看到了靠在牀邊睡着的女人時,眉頭蹙了蹙。
“莎兒,怎麼坐在地上睡……”
當他觸到她灼燙的身體時,聲音戛然而止,漆黑的瞳孔劇烈的縮了一圈。
該死的,她竟然發燒了!
他心疼的把她抱到了牀上,迅速的給家庭醫生打了個電話,隨後按照的家庭醫生的吩咐,用冷毛巾給她降溫。
看着她燒得通紅的小臉,以及有些乾裂的脣瓣,他的心,都碎了。
昨天一接到江隱的電話,他就立即訂了機票,誰知道在登機前,又接到了管家的電話,在管家慌亂的語氣裏,他知道所有一切。
十幾個小時的飛行,一下飛機後,便風塵僕僕的往小公寓裏趕回。
他知道沙莎的情況一定很不好,但,沒想到比他想像中還糟糕。
“莎兒,我回來了,別怕,我回來了。”沙凌風傾下身體,輕吻着沙莎滾燙的小臉,心疼不已。
在她最需要他時,他卻不在身邊。
他真的很自責。
沒多久,醫生來了,給沙莎檢查過後,又打了退燒針。
發燒是很痛苦的,渾身沒力,喉嚨幹痛,沙莎迷迷糊糊的醒了幾次,但,意識都很模糊,只知道有人幫她換了幾次衣服,又是喂藥又是安撫。
不過,在耳邊喃喃着的聲音,讓她莫名安心,纏繞了她一個晚上的惡夢也沒有出現了,讓她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。
當她醒來時,看到了坐在牀邊的沙凌風,他正一臉擔憂的盯着自己。
“你……”她一出聲,才發現喉嚨又幹又痛。
“喝口水。”沙凌風看到她終於醒來,一直懸到了嗓子眼的心,也放下了,他扶起了她,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,然後一手拿過了牀頭櫃面上的水杯,溫柔的喂她喝水。
沙莎也真的渴了,咕咕的一口氣把大半杯水喝完。
“喝慢點,別嗆着了。”沙凌風心疼的提醒着,看到沙莎把水喝完了,他才把杯子放回牀頭櫃面。
他用脣親了親她的額頭,感覺到她的溫度已經恢復了正常,暗暗鬆了一口氣。
“肚子餓嗎?我去給你做點吃的。”
他說完,正要起身,卻突然感覺到腰身一緊,沙莎緊緊的摟住了他,把小臉兒埋進了他胸口。
“別走,別離開我。” 我懷了霸總的孩子 ,水汪汪的大眼睛,流露出脆弱。
“好,我不走,我不會離開你的。”沙凌風又心疼的吻了吻她的額頭,把下巴抵在了她的頭頂。
“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,對不起,昨天我不在你身邊,真的很對不起……”他自責的喃喃着。
沙莎用力的搖了搖頭,喉嚨似乎被一團棉花塞住了,眼睛也被淚水模糊了。
只要有他在,她什麼也不怕了。
“乖,別哭,你哭,我會心疼。”沙凌風擡手輕輕的拭去了她小臉上的兩行熱淚。
沙莎像撒嬌似的,又抱緊了幾分沙凌風的身體,滾燙的淚,透過衣服,灼在他的皮膚上,也依然灼進了他的心,很痛。 他連人帶被的把她抱起,抱到了客廳的沙發上。
“乖乖坐着,我去給你做吃的,再餓下去,大風都能把你吹走了。”溫柔的聲音裏,充滿了他對她的寵愛。
沙莎乖巧的點了點頭,看着沙凌風走向廚房,開始忙碌。
她一直盯着他,但,腦海裏卻想起了姜廷深與蘇佩華,還有沙慶年。
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?
特別是沙慶年,他昨天所受的打擊,絕對比她大。
心裏,擔憂越來越濃。
她盯着在廚房忙碌的沙凌風,欲言又止。
片刻後,沙凌風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麪條走了過來。
“慢慢吃,別燙着了。”
“嗯。”沙莎點了點頭,不知道是不是經過了一晚的緩衝,還是沙凌風在身邊的原因,她感覺到心情好了一點,不似昨晚那麼壓抑,那麼凌亂了。
她吃了幾口面,發現沙凌風一直坐在旁邊看着她。
“你要吃嗎?”她愣愣問道,樣子有些呆萌。
“我不餓。”沙凌風淡淡回答,在他心裏,同樣擔憂着父母。
他只是離開兩天而已,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。
咖啡屋被砸,江隱已經查清楚了,是佟佳夢搞的鬼,他已經將此事交由警方處理。
至於姜廷深與蘇佩華捅出來的事情,恐怕有些棘手,畢竟所關係到至親至愛的人。
“哥,要不你回家看看爸吧?他也很不好。”沙莎似乎看穿了沙凌風的擔憂。
“沒事,有管家看着呢。”沙凌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。
又說:“快吃,別涼了。”
“嗯。”
沙莎又低頭吃了幾口麪條,不是沙凌風煮得不好,而是她確實沒什麼胃口,但,又怕辜負他一番心意,便強迫着自己吃下去。
“鈴鈴鈴……”
忽而,一陣急速的手機鈴聲響起。
“喂。”沙凌風淡淡出聲。
“不好了,少爺,夫人要離開出走。”
聞言,沙凌風漆黑的眸,猛然沉了沉。
“無論如何,你都要攔着她,知道嗎?”
“知道了。”
“我爸呢?”
“老爺一直在書房裏沒出來。”
“嗯,我馬上回來。”
沙凌風掛了電話,看向沙莎,說:“我要回家一趟。”
沙莎也在看着他,從他剛剛講電話的樣子看出,應該是出了點事情。
“嗯。”她悶悶的應了一聲,心裏充滿了矛盾,既想回家看看,又不想看到蘇佩華,既擔心蘇佩華與沙慶年,又不想面對事實。
“在家乖乖等我。”沙凌風走到她身前,傾身一吻,然後走向門口。
沙莎盯着他的背影,眸底流露出複雜,就在他打開門那一剎,她突然出聲:“等等我,我也跟你回去。”
沙凌風猛然收住腳步,眸底閃過了詫異,看着沙莎起身走向了房間。
片刻後,沙莎從房間裏出來,她已經換過了一身衣服。
“你可以嗎?”沙凌風有些擔憂的看着她,畢竟她高燒才退,他怕她的身體受不了奔波。
“可以。”沙莎堅定的點頭,擡眼看着沙凌風,又說道:“有你在,我不怕。”
對上她堅強的眸光,沙凌風脣角欣慰的勾起,擡手摸了摸她的頭,說:“真是堅強的小女人。”
說完,他拉住了她的手,又說:“走吧。”
兩人離開了家,走向了電梯。
在電梯裏,沙莎終於忍不住問道:“家裏發生了什麼事?”
“我媽要離家出走。”沙凌風淡淡回答,他知道父母與伍靜之間的一些事情,但,不知道這些事情後邊,還隱藏着這麼多見不得光的事情。
“對了,聽說你見到你的親生父親了。”他轉頭盯着沙莎,說這句話時,有些小心翼翼,生怕會觸痛她受傷的心。
“嗯。”沙莎淡淡應了一聲,低下了頭,斂起了眸裏的真實情緒。
“我不想提起他。”她又悶悶的說了一句。
只要想起姜廷深,她的心就很亂,說實話,她還沒想好要怎麼去面對他。
“嗯,不想提就不提。”沙凌風心疼的摟過她,親了親她的額頭。
“叮”的一聲,電梯門開,他們匆匆走出了電梯,上車,開向沙家大宅。
路上,沙莎很安靜,目光一直都看着車窗外流逝的風景。
她只是表情安靜,心裏卻鬧騰得很,千思萬緒,理也理不清。
養育了自己二十幾年的養母,陷害了她的生母,這讓她如何去判斷孰輕孰重,到底是要原諒蘇佩華,把過往的事情一筆抹去,還是要爲自己的生母討一個公道?
還有那個從未養過自己一天的親生父親姜廷深,怎麼那麼混蛋?
居然把伍靜傷得那麼深。
她想,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。
沙凌風開着車,偶爾轉頭看一眼沉浸在心事裏的沙莎,幽眸裏,擔憂與心疼無法掩飾。
說實話,如果換作他站在了沙莎那個位置,也會迷茫的。
而他得知蘇佩華做過的錯事後,也失望痛心,但,她再錯,是他母親的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,他不能拋棄她,不能逃避。
所以,他希望儘自己的能力把傷害降到最低,把事情完美的解決。
…….
半小時後,沙凌風與沙莎回到了沙家大宅。
蘇佩華站在樓梯口,身上揹着一個包包,在她身前,兩個高大威猛的保鏢攔着路。
“你們放我走,我已經沒臉待在這個家裏了。”
“夫人,對不起,有什麼事情等少爺回來再說吧。”保鏢雖然爲難,但依然盡忠職守的攔着蘇佩華。
“走開,是不是連你們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?”蘇佩華的耐性漸漸失去,她煩躁的推了推其中一個保鏢。
“不敢。”保鏢低下頭,但,身體依然攔着她。
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在地上坐了一晚,迷迷糊糊間,她就這麼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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